今天是2月23日，农历二月初一。刚刚过去的这个鼠年正月，中国人在举国战“疫”中度过，特殊的新春，注定会成为一段时代记忆。
眼下，全国战局中，疫情蔓延势头得到初步遏制，但拐点未到。“风暴中心”的湖北和武汉依然复杂严峻。战局向好，但鏖战仍急。
一 那天，生活的一切都变了
1月23日凌晨2时，武汉市政府宣布自当日10时起关闭离汉通道。这一天，离中国农历新年仅剩两天，“九省通衢”的武汉在几个小时内，把节前春运最高峰的客流迅速归零。
那天开始，人们生活里的一切都变了。让一个千万级人口的区域中心城市“封闭”，这着实是个艰难的抉择，但是，当时的武汉和湖北，疫情已危急。
武汉关闭离汉通道前夕，全国累计新冠肺炎确诊病例571例，涉及全国20余省份，其中湖北病例数占八成以上，而当时武汉已出现17例死亡。
疫情快得猝不及防。从1月23日算起，湖北的确诊病例从500多例到一万例用了11天，从一万例到两万例仅用了4天，此后半个月基本保持4天增一万的暴发之势。
数字背后是人命关天的紧迫、物资缺口的激增以及社会恐慌的加剧。可以说，武汉和湖北的这场“保卫战”，是从“遭遇战”开始。
开局被动，就必须措施果断。自武汉关闭离汉通道以来，“封城”成为中国舆论的一个关键词。
1月23日至28日，一周内，湖北13个市州相继“封城”。此后，湖北还要求全省住宅小区封闭管理，一些地区出台“封户”措施，还有的区县宣布“战时管制”。
一个6100万人口的省份，在最大程度阻隔人员流动造成的病毒传播。但是，这场“封城鏖战”打得太艰苦。
截至2月22日，湖北累计确诊病例达到64084例，治愈出院15299例，病亡2346例，而当每一个数字投射到个体家庭时，就是一桩桩实实在在的悲欢离合。
二“全世界医生和口罩最多的地方”
“全世界医生和口罩密度最大的地方。”有网友这样形容现在的武汉。
这句话没有具体的统计支撑，但疫情发生以来，逆行武汉的队伍里，最多的一定是医务人员和医疗物资。
这场“保卫战”，兵马粮草从一开始就是左右战局的关键。
1月24日，关闭离汉通道的第二天，武汉就发布公告，面向全国采购医用防护物资，但当时疫情已波及20余省份，武汉不够的，全国也紧缺。
于是，医生穿尿不湿工作，市民发网帖求床位，市政府官网挂“SOS”标识，湖北红会遭遇滔滔舆情……缺兵少粮，成为湖北战场开局的最大瓶颈。
“保卫战”，首先打响的是“调度战”，一场举全国之力的支援紧急展开。
1月24日，国家卫健委从上海、广东派出第一批医疗队抵达武汉，当日，解放军也派出3支医疗队共450人抵达武汉，2月10日开始，19省份医疗队开赴湖北对口支援16地市，到2月19日，全国援助湖北的医务人员达到32395人。
与此同时，来自全国的工程队伍10天建成火神山医院，两周建成雷神山医院。到2月20日，武汉3万张定点医院床位已经全面落实到具体医院，方舱医院床位已建成2.5万张。
“调度战”的规模有多大？一些对比可直观感受，例如，医务人员支援规模和速度超过汶川地震，再如，仅2月19日一天，各地供应湖北的N95口罩和防护服数量，就已是此前全国生产能力的两倍。
同样，数字背后也是一张张真实的劳动者面孔，那些被防护服紧紧包裹的医生，那些连天加夜赶工期的建筑者，那些紧急返岗保供的车间工人……
三 2月13日的新闻，字越少，事越大
疫情发生以来，很多人把湖北和武汉的战局直观地分成两个阶段，换将前与换将后，湖北的人事变阵，成了观察疫情的重要坐标。
2月13日早晨，“湖北新增确诊病例14840人，武汉新增13436人”，很多人是在错愕中点开这条疫情新闻。
为了“不漏一人”，湖北开始把临床诊断病例纳入统计，人们难以想象，武汉和湖北的局面竟如此严峻。
几个小时之后，两条一句话新闻又开始刷屏：应勇任湖北省委书记，王忠林任武汉市委书记。
习惯了“字越少，事越大”的中国网民，在转发评论中，期待着换将能成为扭转战局的契机。毕竟，从黄冈卫健委主任“一问三不知”，到中央指导组约谈斥责武汉官员，疫情发生以来，湖北这一仗，指挥能力一直遭质疑。
应勇和王忠林到任之前，湖北战局的指挥系统已在调整，王贺胜以国家卫健委副主任、湖北省委常委的身份兼任湖北省卫健委主任，陈一新以中央指导组副组长的身份赴武汉督战。
换将之后，舆论关注着湖北“打法”的改变：要求摸清底数、数据真实，要求充足弹药、分配透明，要求关口前移、建院增床，要求严封小区、拉网排查，要求干部下沉、奖惩分明……
改变确实在发生。媒体曾报道2月18日武汉街头的一幕：一位在武汉江岸区的居民，看到窗下超市又有排队长龙，急着打电话报告，很快，长龙消失，一张布告贴在超市门上：从2月19日起，各大中型食品超市、便民超市只开展社区和企事业单位物资团购、配送业务。
人们欢迎这样的果断，更期待雷霆手段的效果，尽早体现在疫情数字上。
四 远不到可以乐观的时候
2月21日，在国新办的新闻发布会上，国家卫健委副主任曾益新列出全国疫情的“四降一升”，这里涉及湖北的有两个：
湖北除武汉以外，其他地市每日新增确诊病例，从最高峰2月12日1404例，下降到20日400例以内；武汉每日新增确诊病例从最高峰2月13日3910例，下降到20日400例以内。
战局有向好的趋势，但远不到可以乐观的时候。此前，中央指导组已经要求“发起全面总攻”，对于湖北和武汉来说，总攻依然是鏖战，容不得一丝大意。
同样在2月21日，湖北的疫情防控调度会上，新任湖北省委书记应勇列出了一连串困难：患者存量基数还很大，救治任务十分艰巨；筛查甄别和流调工作存在薄弱环节，隐性感染者底数还未摸清，向好的基础还不稳固。
摸清底数，关系这一仗能尽早从阵地战转向歼灭战。用新任武汉市委书记王忠林的话说：“不摸清底数，这场战‘疫’就没法打。”
2月17日，武汉开始三天大排查，王忠林放狠话：再发现一例居家的确诊病人，要问责区委书记和区长。
在21日的那次会议上，应勇还要求干部要摒弃任何私心杂念，坚持实事求是，讲真话、报实情、干实事。
当天，湖北省卫健委订正了19日和20日的全省新增确诊病例数，湖北副省长表态：疫情统计不允许核减已确诊病例，对相关责任人要查清事实，严肃问责。
最近，在来自湖北的新闻中，人们看到更多暖元素。例如，武汉明确，援汉医务人员每工作10天休息不少于2天；例如，73岁的李兰娟院士满脸压痕但面带微笑的那张照片；例如，那名年龄最小的感染者，仅17天大的女婴笑笑康复出院了。
走出正月，春寒料峭，鏖战还在持续。
记者：阚枫
